[GGAD]真名

短篇。腻歪的甜饼。


“……一种魔法理论认为,魔咒的力量源于唤醒事物的真名。例如光不叫‘光’,而是Lumos;火焰不叫作‘火’,而是Incendio;漂浮是Wingardium Leviosa,但‘gar’需要念得长而清晰——”

“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金发少年懒洋洋地打断了他。

“盖勒特?”阿不思从书本中抬起头来。两双蓝眼睛视线交触,意念碰撞的瞬间,青年垂下眼眸,红发色泽悄然漫上耳根,“我是在引述魔法理论……”

“我是在实践你所说的魔法理论。”金发少年一点点迫近,阳光下的笑颜晃得人迷了眼,“你看我正在试验:如果念出阿不思的真名,会产生具有何等威力的咒语。告诉我吧,阿不思,你的真名应该怎样念?重音要落在哪里、哪个音节要拖得又长又清晰……”

“阿尔,阿—不思,珀—西—瓦尔,邓—布利多……”一个个音节从少年齿间跳出来,轻细的、浊重的、绵长的、短促的、低抑的、高扬的……不断舔舐着阿不思的耳朵。

仿佛不是恶作剧,而是真正的魔咒试验。

“盖勒特……”阿不思的眉尖折拢又扬起,嗔怪转作低叹。金发少年明白这是他惯有的无奈纵容的表情,于是越发得寸进尺:“一起来吧,阿不思,看看我们谁更快找到对方真名的魔咒——”

他用指尖挑开阿不思耳边散落的碎发,薄唇贴上那精致的耳廓,吹着热气:“还记得我们昨天的讨论吗——如果得到老魔杖,首先该对它念一道什么咒语?现在我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点子,阿不思,名字就是魔咒,为何不将你我的名字作为咒语呢?阿不思·邓布利多和盖勒特·格林德沃,死亡圣器的主人……”

是情话还是真话?抑或两者都是?十六岁的少年仍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举止,说到“圣器”时总习惯性地用手指比划符号——三角、圆圈、竖线——最后的一竖,从阿不思的耳根一路拖下,钻进衣领,直抵心口。

旧书本滑落到了地上。盛夏熏风吹过,哗哗翻乱了书页,再无人去理会。

“阿不思、阿不思……魔咒天才,告诉我,我将你名字的魔咒念对了吗?”

邓布利多轻笑,隔着衣料按住那只在自己胸前游走的手,“念魔咒要专心,盖勒特。还有——”湛蓝眼睛别有意味地眨了眨,“我喜欢柠檬雪宝。如果我的名字是道咒语,我想它应该更甜……”

“这样够甜了吗?阿不思……”少年为魔咒加上了一个唇舌交缠的尾音。

   *  *  *

“……因此,当遇到抵抗时,我们只能使用必要的武力,而不能过当。”羽毛笔尖沙沙划过羊皮纸,流泻下一行行细长的花体字。猫头鹰催促般地在窗台上扑扇着翅膀,走来走去,时而凑近来啄一啄阿不思的手腕。

“就快了。马上。”他低声安抚猫头鹰说,从这只急躁的鸟身上仿佛看到了它主人的影子。“并不是我缺乏耐心,而是其他人太迟钝了。”彼时少年甩着他金色的脑袋,“你一定明白这种感觉,阿不思。”

他又小心翼翼在括号里加了句附注:“这就是你在德姆斯特朗犯的错误。但我不该抱怨,因为如果你没被开除,你我就无缘见面了。”

we would never have met.

写到最后一句,他几乎无法控制手腕的颤动,末笔带出一道上抛的弧。盖勒特会注意到吗?盖勒特能否从笔画里读出他此刻的心跳?读出他十八年来从未向人敞开过的心?

不,这还不够。

能被猜出的心、能被摄神取念看到的心都不算。一定要亲手把整颗心捧出来给你。

他将羽毛笔蘸饱了墨,以从所未有的虔诚态度重重落笔。三角,圆圈,竖线——这些天来盖勒特无数次用魔杖尖、笔尖、指尖乃至舌尖,在纸上、在地上、在空气中、在他身体上画下的符号。

死亡圣器,盖勒特带给他的梦。

“A-lbus”,他第一次写下自己崭新的名。“A”不再写作“A”,而是一个圣器符号。

爱到放弃自我,爱到重生出一个我。

“魔咒的力量源于唤醒事物的真名。”阿不思刚想在信末加上这句话,性急的猫头鹰却已经振翅飞走了。他只好微笑着目送猫头鹰远去,隐约似望见巴沙特家阁楼上的那盏灯光,像恋人间的灵犀一点。

如果我的名字是魔咒,盖勒特,那只能是因为你将它变成了魔咒。

只有你知道它该怎么念。

   *  *  *

“赫—米—翁。”

“赫敏。”

“赫—米—”

餐桌下首,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咀嚼着他的格兰芬多恋人的名字。卡卡洛夫干咳了一声,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邓布利多愉快的声音:“要不要尝尝匈牙利烩牛肉,伊戈尔?”

“赫—米—恩。”

专注于舞伴名字的克鲁姆浑未觉察到校长的目光。邓布利多笑了笑,蓝眼睛在半月形眼镜后边闪闪发亮,“伊戈尔,名字也是一种魔咒呢。”

霍格沃茨的礼堂被装饰得犹如仙境,几百个小仙子飞舞在魔法变成的玫瑰花从里,或坐在圣诞老人与驯鹿的冰雕上,天花板上挂满了槲寄生和常春藤编成的花环。音乐响起来了,身着盛装的青年男女相拥着滑入舞池。无数个吻在槲寄生下缔结,无数段罗曼司萌芽盛放。

邓布利多却只想起一个金发少年,操着颤音卷舌的英语念道:“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想起他快乐狂放地大笑,想起他们的笑声洒满了整个山谷。

想起他用魔杖变出永不融化的冰雪,轻轻一吹,雪花在盛夏沾了两个少年满肩满头。

那都是将近一个世纪之前的事了。

*  *  *

让时光拨回到那个仲夏夜。年轻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晚风中,等待一只猫头鹰捎来一张潦草的便条,或是某个偷心的贼攀上他的窗台,念动咒语进入他灵魂的深深深处。

“阿不思……”

过去的十八年,未来的九十八年。他人生中所有的金色都倾漏在了这个夏天,漫长得看不到尽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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